近日，广州的陈先生手机收到一条“催债”短信：“刘某某……因欠款逾期，我们工作人员已驱车前往您居住地和单位核实……”陈先生十分纳闷，刘某某是谁？刘某某的催债短信是怎么发到他手机上的？他致电营业厅后得知，刘某某正是该手机号的前主人。
不少购买“二手号”的用户，遭遇短信、电话骚扰，无法注册新APP。手机号如何才能“干干净净”地返还给用户？记者就此展开了调查。
新买的手机号遭“前任”骚扰
陈先生除了每隔几天就会收到“催债”短信外，还经常接到这个手机号发来的“幽灵”出租车服务。
图为广州陈先生手机收到该平台发给账户原主人的“催债”短信。
“你好，我的车到了，你在哪儿？”2022年1月初的一天，陈先生又接到了一名网约车司机的电话。“我明明没叫车，司机干嘛给我打电话？”陈先生告诉记者，现在使用的“138”中国移动手机号是2020年12月从广州天河市一家电信公司购买的，自己从未用这个手机号注册过网约车账号。
陈先生通过网约车客服了解到，使用该手机号的网约车用户已用其叫车近一年，且2022年1月份还有一笔网约车账单未付。
陈先生称，他购买该号码一年多了，不明白为何前主人还能用该号码注册网约车账号，“如果我想用这个号码自己注册网约车账号，难道不用先把钱还给他吗？”
陈先生随后致电移动客服，客服称需要用户自己拨打App平台电话。陈先生很不满意，“我不知道前号主注册了多少个APP，难道要我一个一个地拨打平台电话？”
不仅如此，陈先生还发现该手机号的微信账号已被注册。此前，一名山东网友称，自己更换手机号时忘记解绑微信，新主人通过短信登录该用户微信，骗取其亲友6000元。
家住湖南的张先生去年来广州上大学后换了一个新手机号，当天就接到一个自称是该号码“前”机主的电话，对方称自己的APP账号还绑定了该号码，并向该号码发了验证码，要求张先生将验证码给对方，张先生认为无法确认对方身份，拒绝了。此后，对方经常打电话、发短信骚扰张先生。
图为广州市民陈先生，他从未去过重庆云阳县，但多次收到云阳县双江街道办事处发来的短信。
“二手数字”带来重大风险
用户为何会购买二手手机号？买号时销售人员有告知吗？陈先生找到购买号码的广州天河区一家电信公司。该公司工作人员称，136、137、138号段发布的手机号基本都是二手的，有的甚至是三手、四手的。如果要买全新的，基本都要买187、188号段的号码。“如果客户不问，我们也不会具体告诉你。”工作人员说。
中国移动广东分公司相关负责人表示，由于手机号码资源稀缺，客户号码注销后会先冻结一段时间，再重新发放给新客户。根据电信服务规范相关要求，一个电话号码的最短冻结期限为90天。
广州天河城一家电信公司的工作人员表示，退号一般分为主动退号和被动退号，对于主动退号的用户，工作人员会及时告知其取消相关绑定；但对于欠费退号的用户，退号后手机号码与第三方平台的绑定并不会解除。
深圳消费纠纷审查专家、北京东元（深圳）律师事务所律师邓勇认为，以往手机号码注销后的“冷静期”，对机主后续使用该号码影响不大。但随着移动互联网的兴起，各类APP必须与手机号码绑定，手机号码的功能已不仅限于通讯层面。因此，“冷静期”过后重新投放市场的手机号码，可能仍会与APP应用保持紧密联系。
手机号码注销后，运营商能否解除用户与各大App应用的绑定关系？中国移动广东分公司相关负责人表示，注销的手机号码补发前，会彻底清理原有中国移动相关服务。但运营商并不清楚该号码与其他第三方账号的绑定关系。
记者查询发现，第三方公司在通讯层面并不清楚该手机号是否被注销、何时被注销。一家网约车公司工作人员向记者透露，曾有用户拨打了非常长的电话给网约车公司，但下车后并未主动付费，之后该手机号被注销，与该手机号绑定的网约车账号也不再使用，车费也未支付。“我们会发短信提醒用户支付车费，但联系不上他们，也没办法联系他们。”
这意味着，由于运营商与第三方公司尚未就用户手机号是否注销等问题建立沟通机制，不仅新用户使用App的权利受到正常限制，第三方公司也遭受经济损失。
期待“全流程”取消该号码
来自深圳的王女士认为，花同样的钱买二手手机号不值得。“我买手机号时特意问了，工作人员说新旧手机号价格、套餐没有区别，旧手机号也没有更优惠，只是旧手机号的权益不一样，这点我不能接受。”
邓勇认为，回收的手机号码重新启用时，运营商应当保障新用户的利益，运营商在转卖手机号码时，应当告知消费者该号码为二手号码，可能给消费者带来不便或损失，否则侵犯了消费者的知情权和选择权。
此外，当手机号码新用户遇到号码被占用的情况时，意味着消费者正常使用号码的权利受到限制。运营商在接到新用户投诉后，应主动联系第三方平台，将原用户对应的手机号码与平台解除绑定，避免侵犯消费者和第三方平台的权益。
北京市京师律师事务所律师孟博认为，运营商可以通过各种手段尽量移除号码此前与App绑定的服务，也可以尝试与互联网平台合作，建立用户取消手机号码时同步通知各大平台的制度。据悉，部分通信运营商推出了互联网登记清理服务，可以清理部分互联网公司的手机号码登记信息。“我们也希望有更多互联网平台加入进来，共同保障用户正常的使用权益。”孟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