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6日上午，新一轮小客车指标摇号结果出炉。据北京市小客车指标办昨天公布的数据，本期将分配个人普通小客车指标6379个，但报名人数已超320万人，摇号难度再度上升。年度新能源小客车指标已全部用完，41万余名报名者只能进入候补名单。
在目前一车难拿的局面下，新能源配额租赁业务悄然兴起，然而看似划算的交易却暗藏风险，白纸黑字的协议不具备任何法律效力。
寻找出租房：半价，必须交存“绿皮书”
经过五年多的摇号等待，程锋（化名）终于放弃了购买汽油车的最后希望。但当他准备申请新能源汽车配额时，却发现自己全年的个人新能源汽车配额在第一期就已用完。按照目前的规定，像他这样的新申请者可能要等上八年。
“我家就我一个符合申请资格，等待的时间太长了。”程锋家在东五环外，每天上下班要挤好几个公交站、换两趟地铁，还要骑自行车，单程需要一个多小时。“孩子出生后，没有车就更觉得不方便了，有天晚上发烧了，赶到医院，半天打不到车，搞得我们很着急。”
在姚家园路附近的东方二手车交易市场附近，随处可见购销指示牌。
这些年，程锋也考虑过“借别人名买车”，但一直只是“想想而已”。 “油车配额一年就一万多，还有风险，有点不划算。”前不久，程锋在网上无意间看到有人发新能源配额，他不禁动心了。 “一年四千块，是比较能接受的价格，反正我也不指望开长途，在城里跑一圈应该也够了，总比没车强。”
帖子中，对方列举了多项条件，包括对承租人身份的要求，如“在京稳定就业，优先考虑国家机关、事业单位、大型知名企业固定岗位，教师、医生等，北京户籍加分，名下有北京住房，已婚有子女加分”，对车辆的相关限制，包括“仅限自家使用，不得经营、借出或作为公车使用”、“全款付清车款，不分期付款”、“租赁期间全额投保损害保险、第三者责任险及车辆乘员险，第三者责任险至少100万，最好是150万”等，并需缴纳1万元押金。
在线下中介市场，类似业务也有自己的门槛。在姚家园路附近的东方二手机动车交易市场附近，不少店面醒目地挂着“指数租赁”“买卖京牌租赁”“京牌无需抽签”等招牌。记者以租客身份进入其中一家店面咨询，工作人员称“指数随时可租，新能源指数至少比普通指数便宜一半。”至于具体价格和租期，则与购买的车型有直接关系，“如果车子太差，‘指数车主’(指数车主)可能就不想租了。”
在姚家园路附近的东方二手车交易市场附近，随处可见购销指示牌。
在谈及使用条件时，工作人员称必须质押“绿本”（机动车登记证），“不然你把车和本卖了走人，我们上哪儿找你。”见记者有些担心，工作人员又给出建议，“你可以去车管所做个抵押登记，抵押到你名下。”他还拿出手机展示协议，“然后直接跟车主签，上牌的时候让对方配合，上自己的保险就行。建议尽快租，不然后面价格会涨。今年11月起，外地车辆限制加重，北京车牌会更值钱。”
租赁：没人知道谁真正使用它，没有协议条款
作为小客车配额申请人，林睿（化名）就幸运得多，早在2017年，她就改变方向，申请新能源配额而非常规配额，并于2018年2月成功中签。
“一开始我也想过自己用，市面上也看到不少，但还是觉得新能源车价格有些虚高，电池也有些没用，当时主流车型续航里程也就400公里左右，冬天还大打折扣。”在林睿看来，充电永远是最大的难题。“我租的房子，住的小区一公里内没有充电桩，打电话问地下车库什么时候开放，也没明确答复。”
犹豫了直到去年10月，林睿终于放弃了买车的计划，但她又舍不得让名额作废。“一开始想过借给朋友，但问的人很多，真正借的却没几个。”后来，林睿找到一家租车公司，打算把名额租出去。“我考虑过要买多少第三者险，万一出车祸怎么办，正好那里的协议也明确写明，除了我配合登记，其他什么都不用管，心里就轻松多了。”
林锐对价格没太多要求，也懒得“货比三家”。 “我两年才交了三五千，跟普通的配额没法比，比租给个人要低多了。但我看好他们公司，因为规模比较大，而且配额进进出出，如果自己要用的话，腾出来也比较容易。如果租给个人的话，到期后还要担心能不能顺利拿回来。”
在姚家园路附近的东方二手车交易市场附近，随处可见购销指示牌。
根据租车公司的说法，这笔配额将租给北京的上班族，或者用于店内试驾。 “但这只是他们口头上说的，并没有写在协议里，所以不算承诺。”回想起这件事，林睿心里有些忐忑，“当时我也没考虑过会不会当运营车用，之前也没仔细研究过，现在看来，也不敢肯定，毕竟车不在我手里，我很难真正知道谁会用，会用来干什么。”
对于租车公司的操作流程，林锐也有顾虑，“一开始我不愿意把身份证给他们，就让他们陪我一起去办理上牌手续。结果一大早到车管所，就看到排了很长的队，租车公司的工作人员说要等一天，就让我把身份证留下，第二天再寄回去。”
虽然确实节省了不少时间，但林锐也意识到了其中的风险，“对方一直说不关我的事，但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用我的身份证去做其他事情，包括怎么上保险。”
提醒：您并不能完全免除责任，并且指标可能会失效。
“在很多配额租赁交易中，看似双方签订了协议或合同，但实际上并无法律效力。”北京市律师协会交通运输法律专业委员会主任张金鹏表示，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当事人订立、履行合同应当遵守法律、行政法规，尊重社会公德，不得干扰社会经济秩序、损害社会公共利益。配额租赁行为明显扰乱了北京市客车配额监管的公共秩序，这种情况下，合同本身就会被认定为无效。从以往的案例来看，这种所谓的协议或合同都不会得到法院的支持，因此交易双方将面临诸多风险。
“对于车主而言，即使事先在协议中写明车辆一切风险与他无关，也不代表他完全免除责任。”张金鹏进一步指出，《中华人民共和国侵权责任法》明确规定，因租赁、借用等原因，机动车所有人与使用人不是同一人时，发生交通事故后，机动车所有人负责的，由保险公司在机动车强制保险责任限度内赔偿，不足部分由机动车使用人承担责任；机动车所有人对损害的发生有过错的，应当承担相应的赔偿责任。 “按照规定，无机动车驾驶证或机动车驾驶证被吊销、暂扣的人员不得驾驶机动车，非营运车辆不得用于营运。但配额出租后，车辆并不在配额拥有者的控制范围内，难以进行有效管理和控制。如果租赁期满后，对方拒绝配合归还配额，也会给配额拥有者带来很大麻烦。”
张金鹏表示，承租人也就是汽车实际所有人的身份也存在隐患。“理论上来说，机动车登记在配额所有人名下，如果对方将汽车抵押出去，势必会影响实际所有人对汽车的使用。更有甚者，如果登记所有人遇到法律纠纷，对方申请财产保全，机动车作为登记所有人的财产，会被法院查封、扣押或者冻结。”
此外，《北京市小客车配额管理暂行规定》实施细则还规定，经公安、司法机关和配额管理机构调查确认有买卖、出租、租借、借用小客车配额确认通知书等行为的，由配额管理机构公告该配额作废；已使用该配额办理车辆登记的，由公安机关交通管理部门依法注销机动车登记，配额作废。同时，三年内不受理申请人提出的配额申请。